第27章 烟火
是季临。
季临牵着她的手,并逐步地将她护在面前，在人群中给了她无比坚实的依靠。周围的一切喧闹和拥挤仿佛都烟消云散，只有他造给她的这一方小小天地，温暖又安全。
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,想要降低除了这只手以外的一切感官的存在,唇角不自觉弯起腼腆的弧度。
时间忽然变得很快很快,一转眼就出了景区大门,豁然开朗,人群也逐渐散开。
余繁初紧张地看了看周围,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往回拽。对方却捏得更紧,透过口罩传出来的嗓音不甚清晰,但依旧那么低沉好听：“这里人太多,说不定有拐卖小女孩的人贩子。”
余繁初：“……”
他回头,笑意从眼底浓浓的溢出来：“哥哥牵着你，不会丢。”
他胆子真的太大了。
且不说会不会被路人认出来他的身份,光是可能分散在周围的同伴，就随时可能注意到两人。
余繁初紧张得每一步都如履薄冰，季临却十分自在坦然，始终坚定比地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。
然而到了停车场,余繁初才知道自己想太多。
除了他们俩，其余人都已经在车里等着了,萧玥还扬声抱怨了一句：“你俩在后面摸鱼呢？都等了十几分钟了。”
季临笑着对大家说句抱歉，和余繁初一起上了后一辆车。
游山玩水让人过于放松,路上耽搁得有点久。第二天，他们直接开车去目的地。
季临曾经采风的时候去过，以他们的车在前面带路。
由于天气原因，午雾太大,他们吃过早午饭才出发。季临在后座懒洋洋地闭目养神，报了个地名，余繁初设置好导航递给司机。
“带的东西数量都点过了吧？”季临一只手揉捏着眉心问她。
余繁初颔首：“来之前点好的。”
“嗯，哥哥睡会儿，你别出声。”
余繁初脸一热，嗓音软软的：“……哦。”
好像自从陶溪的事结束后，他就跟以前不太一样了。
吃早饭的时候听说摄影师大哥一整夜呼噜打得震天响，连隔壁都能听见，他一定是没睡好。
于是余繁初轻手轻脚地坐到前面去，一路上几个小时，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进入青海境内的时候，周围风景都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。余繁初精神头还不错，一直扒在窗户边看着，不停地拿手机拍照。
“小余，你这个路线确定是对的吗？”司机看着导航的那只手机，问道。
余繁初正沉迷于P图，漫不经心点了下头：“应该没错的，是老大报的地址。”
“……我怎么觉得这个方向有点奇怪。”老司机凭着几十年驾龄的直觉，迷惑地撇了撇嘴，可从后视镜里看见正在熟睡中的某人，哪里敢吵醒这位大爷，只好作罢，继续跟着导航走。
傍晚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，终于到达导航上的地址。后面有人下了车，往四周环视一圈，摸了摸后脑勺，“怎么和照片的不太一样？”
“不知道啊，还真的不一样啊，你看。”有人拿出手机对照了一下，连连摇头，指了指前面的车，“问问去。”
余繁初也是懵懵的，别说让人问她了，她自己都不知道问谁。
正苦恼着的时候，后座睡觉的人终于揉着眼睛醒过来，哑着嗓子懒懒地问：“到了？”
众人都没有说话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。
季临降下车窗，朝外一看，亦是皱眉，“还没到呢怎么就停了？又是谁想休息？天黑前要是赶不到就得露宿了。”
司机忽然清了清嗓子，说：“季先生，导航上的地址已经到了，就是这里。”
“……”季临嘴角一抽，“我看看。”
司机把手机递过来。
“这什么鬼地方啊，好冷。”萧玥穿着针织长裙，在外面抱着手臂嚷嚷，“余繁初，你不会是把地址弄错了吧？”
“是错了。”季临看着地图叹了一声，面色复杂地看了看余繁初，“你地址打错了一个字，现在我们应该距离目的地……一百八十公里。”
司机拍了拍后脑勺，“我就说，这方向完全弄反了。”
众人不禁屏息望向季临。
都知道他对待工作是眼里揉不得沙子，偏执得要命。这种南辕北辙的重大失误，他就是当场发火，把余繁初扔在这儿喂野狼都不是他干不出来的事儿。
偏偏还有人在添油加醋，萧玥索性蹲了下来，抱着膝盖有气力地嚎：“那怎么办啊？咱们不会要在这里过夜吧？我说余繁初你能不能靠谱点？早知道我就——”
“是我没说清楚，不能怪她。”季临语气淡淡地打断她的哀嚎，在手机上重新导航，“这里风景也不错，就近找地方投宿，明天开始拍摄。”找到地方后把手机递还给司机：“就去这家。”
众人都像见了鬼似的，望着他如此淡定的模样。
“看什么？还不车？”男人冲他们勾了勾唇，“大家辛苦了，再坚持一会儿，十分钟后到旅馆休息。”
除了早已对一切了然于胸的苏杰明，有人都是一模一样的内心OS——
我滴个乖乖。
老大终于懂得体谅我们了。
第二天早上，余繁初去旅馆食堂吃饭的时候，只看见季临一个人。昨晚她第一次睡单人间，以也不知道萧玥还没起来。
余繁初取好早餐，端着餐盘坐到对面，“其他人呢？”
“还在休息。”季临手里拿着个饼，画风看去和平时很不一样。
余繁初一愣：“不是说今天拍摄吗？”
“临时换了地方，这边我也不熟。”季临看她一眼，若有指，“午我先去踩点。”
“……”怪我吧，都怪我。
余繁初努了努嘴。
“昨晚说好了，选定地方再叫他们。”季临笑了一下，“你吃完跟我一起去。”
“……”余繁初舀了勺炒饭，手指一顿，扯了扯唇。
为什么有人都说好了，只有她傻乎乎地跑来吃早饭？
可心里不满归不满，活还是要干的。
季临不知道从哪弄了辆越野车，她只好乖乖车，跟他一起去野外踩点。
西部风景有种粗犷的美，乍一看觉得用美来形容不太合适，但长久地处于这样一片天地开阔之中，会让人不由得心旷神怡，沉醉于它触及灵魂的震撼。
说是踩点，她却觉得任意一个点都是好的。
车停在一面镜子一般的湖边，背面是一座小土丘。
季临下了车，带着她往小土丘面走。
少许枯黄的草木，肉眼看不太明显，有点像沙漠里的沙丘，但远处看着小小一坨，走起来还颇费一些时间。
余繁初走到一半有点累，气喘吁吁。
季临回头望着她，面色依旧轻松自如，“走不动了？”说着朝她伸出手。
他似乎已经把牵她看成一件很平常的事，举手投足间，就和吃饭走路一样顺畅自然。
但余繁初心里还是恍惚地跑起一只小鹿。
犹豫间，他往回走了几步，二话不说牵起了她，像那天夜晚在景区时一样。
余繁初机械地挪动脚步，身体仿佛变得比轻盈，腿也不酸了，气也不喘了，没过多久，两人站在小土丘的最点。
视野之下是密密麻麻的房子，大多是一层，偶尔会有建有角楼的楼房，街道络绎不绝，人来人往，浓浓的市井烟火的气息。
远处青山环绕，一片湛蓝瑕的碧云天。
“这里好漂亮。”余繁初禁不住发出感叹。
话音刚落，只听见“咔嚓”一道快门声，她转过去，对上一个圆圆的镜头。
季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里拿出的相机。
“你怎么偷拍我？”余繁初作势要去抢，“肯定很丑，快删掉。”
“不丑，很漂亮。”他对着相机看了一眼，抬得的对她笑。
余繁初踮脚一跳，不慎落进他怀里，男人手臂顺势一揽，牢牢地圈在她腰上。
她脸一红，“……放开。”
季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掩饰不住的羞赧，“自己站稳了？”
“唔。”
他松开手臂，余繁初转过身小口小口地快速呼吸，平复慌乱无比的心跳。
删照片的事自然而然被抛之脑后，并且再也没想起来。
紫外线很强，季临从包里掏出来两顶帽子，是早上问旅馆老板借的，款式古老的宽沿草帽。
他和余繁初一人戴一个，看去有点滑稽，但又异常和谐。
“这里的人看起来好单纯。”余繁初望着脚下质朴的小镇，又想到旅馆热心的老板和老板娘，心中唏嘘，“不像城里，大家勾心斗角，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伤害别人。”
谭露西已经受到了处分，不仅被公司开除，在业内也进了黑名单，但对于刚出校园踏入职场的余繁初来说，依旧不可避免的，是一次三观的重塑。
她和其他职场新人还不一样。
她从小养尊处优，被保护得像个公主，邪恶对于她来说，就像是水中月雾里花。
季临转头看着她，目光幽深。
“害怕了？”他轻声问。
余繁初先是摇头，然后忠于内心又点头。
季临抬起手，力道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。
隔着草帽依旧能感觉到男人掌心温暖的触感，余繁初心尖一颤，轻轻地咬唇。
“不用怕。”头顶传来他低沉坚定的嗓音，“在我身边不需要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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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临牵着她的手,并逐步地将她护在面前，在人群中给了她无比坚实的依靠。周围的一切喧闹和拥挤仿佛都烟消云散，只有他造给她的这一方小小天地，温暖又安全。
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,想要降低除了这只手以外的一切感官的存在,唇角不自觉弯起腼腆的弧度。
时间忽然变得很快很快,一转眼就出了景区大门,豁然开朗,人群也逐渐散开。
余繁初紧张地看了看周围,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往回拽。对方却捏得更紧,透过口罩传出来的嗓音不甚清晰,但依旧那么低沉好听：“这里人太多,说不定有拐卖小女孩的人贩子。”
余繁初：“……”
他回头,笑意从眼底浓浓的溢出来：“哥哥牵着你，不会丢。”
他胆子真的太大了。
且不说会不会被路人认出来他的身份,光是可能分散在周围的同伴，就随时可能注意到两人。
余繁初紧张得每一步都如履薄冰，季临却十分自在坦然，始终坚定比地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。
然而到了停车场,余繁初才知道自己想太多。
除了他们俩，其余人都已经在车里等着了,萧玥还扬声抱怨了一句：“你俩在后面摸鱼呢？都等了十几分钟了。”
季临笑着对大家说句抱歉，和余繁初一起上了后一辆车。
游山玩水让人过于放松,路上耽搁得有点久。第二天，他们直接开车去目的地。
季临曾经采风的时候去过，以他们的车在前面带路。
由于天气原因，午雾太大,他们吃过早午饭才出发。季临在后座懒洋洋地闭目养神，报了个地名，余繁初设置好导航递给司机。
“带的东西数量都点过了吧？”季临一只手揉捏着眉心问她。
余繁初颔首：“来之前点好的。”
“嗯，哥哥睡会儿，你别出声。”
余繁初脸一热，嗓音软软的：“……哦。”
好像自从陶溪的事结束后，他就跟以前不太一样了。
吃早饭的时候听说摄影师大哥一整夜呼噜打得震天响，连隔壁都能听见，他一定是没睡好。
于是余繁初轻手轻脚地坐到前面去，一路上几个小时，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进入青海境内的时候，周围风景都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。余繁初精神头还不错，一直扒在窗户边看着，不停地拿手机拍照。
“小余，你这个路线确定是对的吗？”司机看着导航的那只手机，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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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，终于到达导航上的地址。后面有人下了车，往四周环视一圈，摸了摸后脑勺，“怎么和照片的不太一样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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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苦恼着的时候，后座睡觉的人终于揉着眼睛醒过来，哑着嗓子懒懒地问：“到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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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临降下车窗，朝外一看，亦是皱眉，“还没到呢怎么就停了？又是谁想休息？天黑前要是赶不到就得露宿了。”
司机忽然清了清嗓子，说：“季先生，导航上的地址已经到了，就是这里。”
“……”季临嘴角一抽，“我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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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什么鬼地方啊，好冷。”萧玥穿着针织长裙，在外面抱着手臂嚷嚷，“余繁初，你不会是把地址弄错了吧？”
“是错了。”季临看着地图叹了一声，面色复杂地看了看余繁初，“你地址打错了一个字，现在我们应该距离目的地……一百八十公里。”
司机拍了拍后脑勺，“我就说，这方向完全弄反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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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知道他对待工作是眼里揉不得沙子，偏执得要命。这种南辕北辙的重大失误，他就是当场发火，把余繁初扔在这儿喂野狼都不是他干不出来的事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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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早上，余繁初去旅馆食堂吃饭的时候，只看见季临一个人。昨晚她第一次睡单人间，以也不知道萧玥还没起来。
余繁初取好早餐，端着餐盘坐到对面，“其他人呢？”
“还在休息。”季临手里拿着个饼，画风看去和平时很不一样。
余繁初一愣：“不是说今天拍摄吗？”
“临时换了地方，这边我也不熟。”季临看她一眼，若有指，“午我先去踩点。”
“……”怪我吧，都怪我。
余繁初努了努嘴。
“昨晚说好了，选定地方再叫他们。”季临笑了一下，“你吃完跟我一起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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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临下了车，带着她往小土丘面走。
少许枯黄的草木，肉眼看不太明显，有点像沙漠里的沙丘，但远处看着小小一坨，走起来还颇费一些时间。
余繁初走到一半有点累，气喘吁吁。
季临回头望着她，面色依旧轻松自如，“走不动了？”说着朝她伸出手。
他似乎已经把牵她看成一件很平常的事，举手投足间，就和吃饭走路一样顺畅自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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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繁初机械地挪动脚步，身体仿佛变得比轻盈，腿也不酸了，气也不喘了，没过多久，两人站在小土丘的最点。
视野之下是密密麻麻的房子，大多是一层，偶尔会有建有角楼的楼房，街道络绎不绝，人来人往，浓浓的市井烟火的气息。
远处青山环绕，一片湛蓝瑕的碧云天。
“这里好漂亮。”余繁初禁不住发出感叹。
话音刚落，只听见“咔嚓”一道快门声，她转过去，对上一个圆圆的镜头。
季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里拿出的相机。
“你怎么偷拍我？”余繁初作势要去抢，“肯定很丑，快删掉。”
“不丑，很漂亮。”他对着相机看了一眼，抬得的对她笑。
余繁初踮脚一跳，不慎落进他怀里，男人手臂顺势一揽，牢牢地圈在她腰上。
她脸一红，“……放开。”
季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掩饰不住的羞赧，“自己站稳了？”
“唔。”
他松开手臂，余繁初转过身小口小口地快速呼吸，平复慌乱无比的心跳。
删照片的事自然而然被抛之脑后，并且再也没想起来。
紫外线很强，季临从包里掏出来两顶帽子，是早上问旅馆老板借的，款式古老的宽沿草帽。
他和余繁初一人戴一个，看去有点滑稽，但又异常和谐。
“这里的人看起来好单纯。”余繁初望着脚下质朴的小镇，又想到旅馆热心的老板和老板娘，心中唏嘘，“不像城里，大家勾心斗角，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伤害别人。”
谭露西已经受到了处分，不仅被公司开除，在业内也进了黑名单，但对于刚出校园踏入职场的余繁初来说，依旧不可避免的，是一次三观的重塑。
她和其他职场新人还不一样。
她从小养尊处优，被保护得像个公主，邪恶对于她来说，就像是水中月雾里花。
季临转头看着她，目光幽深。
“害怕了？”他轻声问。
余繁初先是摇头，然后忠于内心又点头。
季临抬起手，力道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。
隔着草帽依旧能感觉到男人掌心温暖的触感，余繁初心尖一颤，轻轻地咬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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