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、贪心_美人惊唐(重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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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、贪心

  安知虞这才回过神,心下暗啐一句美色误人。

  但她反应极快,不失风度的撇开眼,顺手递过书案纸笺,一脸正经的道:“今日司徒博士罚我抄书,这有一句甚是不解其意。鱼,我所欲也;熊掌,亦我所欲也。二者不可得兼,舍鱼而取熊掌者也。”

  她偏头,问:“为什么二者不可得兼?是这人本事不够?还是这世间诸事,皆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?”

  少年垂眼,视线落在她递来的纸笺上,于旁侧落座。

  安知虞的字并非闺中女子常见的簪花小楷,虽算不得工整惊艳,但字里行间自有一股洒脱,一如她人,不受拘束。

  宋惊唐想了想,反问她:“那郡主是想要鱼,还是想要熊掌呢?”

  “虽然这么说有些贪心……”少女转了圈指尖狼毫笔,“但我都想要。”

  “那便是了。”宋惊唐将纸笺重新放回她笔尖下,“这世间,并无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,只要有足够的本事,鱼与熊掌,皆可是囊中之物。”

  “诸如常人所言,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。可我更相信,事在人为,人定胜天。”

  安知虞闻言转头,捕捉到他眼底浮现的锐气。

  是啊,他将来能逆风而起,凌驾深渊,自然是更信人定胜天的。

  可鱼与熊掌,真能兼得吗?对那少年来说,何谓是鱼?何谓是熊掌呢?

  于她来说,亲人故友平安喜乐是鱼,送前世仇敌入地狱是熊掌,这两者,舍一不可。所以,无论是宋惊唐,还是她自己,他们都是贪心的人,两者都想要。

  安知虞弯唇笑了笑,“小先生所言极是,事在人为,人定胜天。”

  誊抄完,宋惊唐已从她带来的两箱书册中,整理出几本,端正摆在案上,待她收笔,才将几册书推至她跟前。

  “回去先看完这几册,那些书可暂弃一旁,今日先讲《九章算术》,你先用四则运算将此题解出……”

  安知虞盯着他提笔出题,少年一手扶袖,露出一截腕骨,手指修长,握笔时煞是好看。

  前世她一心扑在宋临身上,倒未注意身旁其他人,如今细细想来,无论兄长安知鹤,或是宋惊

  唐,顾长亭等人,皆是清一色的清俊疏朗,才学样貌更胜于宋临。

  而宋临之所以名气更胜,无外乎是因其皇子身份。

  可笑世间女子不通权谋之故,殊不知这位皇子,要权没权,前世全靠雍宁王府的势力才有与之一争的机遇。

  如今再看他,竟觉着,还不如艳阳春的俊美男倌们,同样是贪图她的身后的权势,但艳阳春的男倌们可比宋临更会讨人欢心。

  一想到艳阳春,安知虞思绪渐渐跑偏,前世就耳闻盛名天下的第一美男子——玉京郎,乃艳阳春魁首,即使王公贵族,也难见一面。

  传得神乎其神的,却没机会去见识一番,如今,倒可寻个机会,去涨涨见识。当她一颗心不再拴在宋临那薄情人身上时,才觉这世间有万里河山,郁郁森木,何必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。

  儿女情长,只会成为绊脚石,不要也罢……

  “郡主?”

  安知虞想得出神,直到耳边冷冷一声轻唤,蓦地回神,抬眼就对上少年微微眯起的一双眼。

  “郡主若无心学……”

  安知虞立马打断他,“我方才是在想此题何解,可非是走神……”

  “是吗?”少年冷冷瞥一眼去,“解题还需去艳阳春?”

  安知虞:“……!”

  她方才不慎嘀咕出声了么?

  真是……有些丢人现眼了,果真是美色误我!

  “艳什么春?什么阳春?世子怕是听错了……”略有些心虚,但死不认账,安知虞拿起笔,伏案避开他眼神,“我要认真解题了,你先别说话。”

  宋惊唐搁下笔,睨她一眼后,无声轻嗤。

  胆子不小,才刚及笈,便惦记着去艳阳春厮混了么?

  日次,当安知虞当真将昨夜所抄的纸笺,递于司徒博士后,免不了又被一番打量。

  往日罚抄书,她多半是应付而过,让侍读代笔。

  司徒异是认得她的字迹的,显然也没想到这回,这骄纵跋扈的小郡主真的自己抄写了这十遍,当下心中甚是感慨,甚至还夸赞了两句,“郡主能回头是岸,往后要潜心做学问,莫要再惹是生非才好。”

  随后大手一挥,放她一马。

  安知虞本打算以示决心,将书案搬离这块纨绔子弟觊觎的风水宝地,

  可转念一想,这太学院内,动不动就之乎者也的博士和司业们,授课实在太过无趣,还不如宋惊唐讲得直白明了。

  于是到前排去的想法,就此作罢。

  只要一心向学,无论身在何处,皆能受教,况且,她也不好就此抛下宋骄娇与顾横云,总要想办法带着她二人,一道洗心革面才是。生出这想法,还是因当日午食归来后,三人吃饱喝足,正抚着小肚皮,在春日午后散步,正巧听见有人碎嘴。

  议的是安知虞与安和乔打赌一事,几道雪青色倩影,倚在廊下,花影间,叽叽喳喳在笑侃。

  “这不是自讨没趣麽?就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,指定是要输的。”

  “同为一家姊妹,人家安二娘子虽是庶出,旬考可是太学院一甲,怎的这正经嫡出的娘子,反倒这般无用。”

  “你们可小声些,若让那三位听见,仔细你的皮。”

  这时有人一声不屑嗤笑,“几个草包罢了,左不过是仗着出身,作威作福,真当我怕她们了?”

  旁边的人立马附和,“姝儿可是国舅府嫡出的娘子,国舅爷可是女帝陛下的至亲兄长,任凭那雍宁王府如何权势滔天,自然也是比不得的。”

  “别说雍宁王府那位郡主了,即便是那六公主,也不见得能比姝姐姐金贵,虽说是公主,可到底不是陛下亲生的,姝姐姐可是陛下嫡亲的侄女儿呢。”

  旁的人自然迎合捧高。

  那几人多是国子学的,不过最后说话那人,却是太学院的同窗,户部尚书之女穆韫月,简单来说,这穆韫月向来是唯姚姝马首是瞻,典型的狗腿子。

  看见她,安知虞眼底浮现一抹笑意,很好,还没来得及去找她麻烦,这人倒是自己送上门来。

  姚姝眼底略有不屑,矜傲地转身,朝前方走去,“我何故与她们比。”

  “她们如何能与姝姐姐相提并论呢,无论是公主还是郡主,都是草包一个……”穆韫月一昧地讨姚姝开心,“且不说别的,你且听听那六公主给婢女取的名,什么如意卷,巨胜奴,怕是成日里只晓得吃了,怕不是猪精转世……”

  几人嬉笑着,就连笑声里,都满是恶意。

  嘲笑旁人而换来的低俗乐趣,却还自认为高

  人一等,这样的人,普天下比比皆是。

  当年三人初入学院不久,习了几篇诗文,一时兴起各自给婢女取名,为着好记,宋骄娇选了自己最爱的糕点小食为名,故而有了如意卷与巨胜奴。

  而顾横云那段时日,尤其崇拜一壶酒一把剑行走江湖的侠客们,便以酒为名,是以有了竹叶青与罗浮春。

  至于安知虞,拗不过两个好友的盛情相邀,为了以示公平,一叠点心一壶酒,所以有了桃酥与桑落。

  本是姐妹间的趣闻轶事,如今却被人当作嘲笑没学问的借口,如何令人不气愤。

  安知虞正琢磨着,如何给口无遮拦的穆韫月一个教训,就见宋骄娇冷着一张小脸,黑如锅灰,一扯腰间的软鞭,便要上前。

  她心中暗道一声不妙,连忙将人拉住,“等会儿。”

  刚拉住了宋骄娇,可顾横云又一步跨出,气冲冲道:“还等什么?今日我定要打得她们满地找牙!”

  安知虞忙又腾出只手,扯住顾横云的腰带,“你先别冲动,与她们打一架,然后一起挨罚?”

  顾横云扬眉,“罚就罚,有何可惧?你若怕便躲在这儿,手松开!”

  安知虞是知晓她的脾性,冲动易怒还不长脑子的家伙,也不与她争,只是拦住两人不让上前,“但凡动点脑子,就能让她们得了教训,又不用牵连自个儿挨罚。”

  宋骄娇刚挣开她手,闻言挑眉,好奇问道:“阿虞,你是想到什么法子了?”

  安知虞扬了扬下巴,示意她朝那边看,“一会儿你别出来,只管看戏便是。收拾一个小喽啰,哪犯得着咱们六公主亲自出马?我一人足以。”

  随后将顾横云往宋骄娇怀中一推,“把她看好了,别捣乱。”

  “喂,谁捣乱……”顾横云一句话未说完,就被宋骄娇捂着嘴拖回去。

  相对于顾横云的冲动性子,显然安知虞收拾人的法子会高明些,宋骄娇自然是信她,毕竟让顾横云去,不出意料就是打一架。

  但姚姝与穆韫月,一个国舅府的嫡女,一个尚书府的嫡女,若真打伤了,倒有些不好交待,自己也免不了责罚,这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法子。

  只见安知虞绕出回廊,迎面拦了上去,扬声道,“穆大娘子方才说什么?无论是公主还是郡主,都是草包一个?”

  “你骂我也就罢了,竟然敢辱骂公主?”她步步走近,口气很是狂妄,“回头我定要告与公主,让你吃不了兜着走!”

  安知虞拦在前方,趾高气昂地抬着下巴,将狐假虎威拿捏得恰到好处,“但你若现在道歉,本郡主就大发慈悲,不计较这一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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