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、马车_美人惊唐(重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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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、马车

  安知虞没跑几步,就碰见闻声赶来的宋骄娇与顾横云,连忙往二人身后一躲。

  等顾山亭追上来,宋骄娇当仁不让,护在安知虞跟前,“顾山亭,这吹胡子瞪眼的,是做什么呢?”

  顾山亭能欺负俩妹妹,但宋骄娇到底是皇室公主,尊卑有别,他也不敢造次,只得悻悻作罢。

  仗着有人撑腰,安知虞更是没在怕的,狐假虎威,明目张胆的挑衅。

  不过这一番打闹,倒让她先前的郁懑消散不少,虽前路仍有险阻,但还能再见这些昔日故友,大家都还安乐无虞,亦是幸事一桩。

  院内一角,浓荫古树下,少年漫不经心靠着树干,待人影远去后,方才缓缓收回目光。

  那样无忧无虑追逐打闹的俩人,让他忆起孩童时,与家中幼弟,在漠北的草原上,嬉笑顽闹的岁月,那点温暖是一簇小小的火苗,在胸腔燃烧。

  少年唇角略略弯起,一点稀薄的笑意显露,让眸底霜色褪去,清隽俊颜愈发明朗耀目。

  真怀念啊,那样的日子。

  上一世,他八岁被送至上都,蛰伏九年,设计返回北境时,女帝却因忌惮燕王有后,在他返回北境之前,暗杀了燕王幼子。只余宋惊唐这个寒疾缠身,命不久矣的长子。

  他闭了闭眼,按捺下心底翻涌的情绪……

  再睁眼时,那双已见锐气的丹凤眼中,又回归一片死寂,覆盖霜雪。

  春日的午后,人也跟着倦懒起来,司徒博士的讲学素来枯燥乏味。

  听得不少人昏昏欲睡,眼皮发沉。

  安知虞强撑着,企图认真听学,侧眸瞧了瞧周围,旁座书案,宋骄娇与顾横云等人,早已会见周公去也。

  她兀自叹口气,琢磨着明日应当换个位置。

  其实她们几人如今霸占的位置,可谓是风水宝地,越是后排座位,越是兵家必争之地,远离讲学的博士和司业们,享受自在的天地。

  可安知虞如今不需要这份自在,她要专研学问。

  她一手托腮,直愣愣望着前方吹沫横飞的司徒博士,想事想得出神。

  才再次回神,抬眼却正好与上首的司徒博士对上眼神,安知虞心中一

  凛。依稀记得前世也有这么一个午后,因打瞌睡,被司徒点名提问,没回答上,被罚了抄书。

  念及此,连忙端坐起来,对着上首之人,展颜一笑。

  这回她可没打瞌睡,打瞌睡的另有其人。

  结果上首之人,捋了捋山羊胡,忽然开口,“吾见郡主面带笑意,似有所悟,想必对这首词别有见解,那便由郡主来说说,词人所赋含义。”

  安知虞:“……?”

  笑也有错?

  她本以为重生一回,能预知危难,便有如神助,可……她只是重生了,又不是换了个脑子,上辈子没认真学的东西,这会儿也还是答不上来呀。

  罚抄书自然没逃掉。

  直到下学后,踏出太学院,安知虞还在心中哀叹。

  失策,真是失策。

  日头偏西,国子监外,每日卯时与申时都是格外喧闹。

  在上都建有府邸的,申时出院,各自归府,或是骑马,或是赶车,南一街道比肩接踵,川流不息。

  但能在京中建有府邸的学子,家中大多都是非富即贵,需留宿学馆的,要么是家在外地,要么是寒门子弟。

  雍宁王府的马车是早早在此恭候,旁边还有皇子公主与丞相府的马车,这一类向来是直接能停在国子监正门前的,除此之外,按各府地位,朝后排开,有的得停在正街外头去。

  安知虞被桃酥扶着,正要登上马车,却被前头一群人吸引了目光,她记得为首那个小胖子,国舅府的三子姚响,亦是上都一霸。

  与安知虞宋骄娇几人的小打小闹相比,那才是真纨绔子弟,吃喝嫖赌样样精。

  姚响正带着人,围着一辆马车不知在密谋些什么,隔得远,她是听不见的。但那辆马车她认得,亦是雍宁王府的,不过相比她所乘马车之奢华,那辆就显得相对简雅许多,但也绝不会落了王府的门面。

  那是宋惊唐的马车。

  安知虞想起前世,姚响亦是时常欺压捉弄那少年,手段比起她来,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她记得,这次姚响是在那马车上做了手脚,宋惊唐登车后,马车还未驶出南一街道,便因车辕断裂,整个车厢侧翻,那少年亦被摔断了手臂。

  想到这儿,她皱了皱眉,正犹豫要不要插手,便见宋惊

  唐从国子监大门口出来。

  姚响早已带着人散开,佯装无事发生,但时不时侧目,眼中尽是等着看好戏的兴奋。

  宋惊唐面无波澜的路过,姚响的小动作,他此次是知晓的。上一世是坐上马车才发觉,但为了不显露自己会武功,只能硬生生受下那一摔,险些废了胳膊。这回,他自然没打算上这马车……

  但不待少年近前,找借口让车夫先走,一道雪青身影快速近前,一扬手中马鞭,猛地甩下一鞭。

  烈马扬蹄嘶鸣,不待车夫挽缰,冲了出去。

  而安知虞回头,故作惊讶,“呀,马受惊了。”

  毫无诚意的做戏,像是大剌剌的挑衅,“看来世子,只能自己走回去了。”

  一旁等着看好戏的姚响,怒不可遏,但却未多想,只当安知虞亦是捉弄欺负宋惊唐,只是不巧,正好坏了他的好事。

  这惹人厌的瑞春郡主,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。

  否则他今日定要宋惊唐从马车上摔个好看。

  宋惊唐瞧着眼前,明明比他矮上大半个脑袋的小姑娘,却扬着下巴,做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,神气极了。

  少年心下却松了口气,不用自己找借口不上马车,有人出手帮忙,何乐而不为。

  但安知虞近几日的行为,愈发证实了他的猜测,前世她坠楼时的异象,显然让这位小郡主,也重生回来了。

  所以,她如今所作所为,与前世的选择大相径庭。

  真有意思。

  少年垂眸,敛去眸底神色。

  与此同时,刚跑出一程的马车,便如前世那样,车辕断裂,整个车盘分崩离析地四散翻倒,索性车夫坐在外面驾车,反应也快,抱身一滚,摔了下来,性命无虞。

  突如其来的变故,惊得街道两旁的人纷纷侧目。

  安知虞当下脸色一变,转头看向姚响,堂而皇之的质问,“方才就见姚三郎君,在我雍宁王府的马车旁鬼鬼祟祟,原来竟然是动了手脚。”

  “若当时是本郡主上了这辆马车,如今也不知还有没有口气儿在呢,想想真是后怕……”顿了顿,安知虞语调一转,“姚三郎君,你在雍宁王府的马车上动手脚,可是要谋害本郡主?”

  姚响不料有人站出来帮那质子出头,没反

  应过来,只下意识狡辩,“你少诬陷人,谁看见是我动的手脚了?”

  安知虞走近他两步,挑眉道:“自然是本郡主亲眼所见,况且,这车架虽散,但物证尚在,不若闹到大理寺去,一查便知是否有人动手脚。”

  往常姚响欺负人多了去,也没人敢站出来触他霉头,所以他动手脚时压根儿没避着人,周围看见的人不少。他只是没想到,这小郡主今日怎么袒护起那宋惊唐来了。

  当然,姚响又不是真没脑子,素日里作威作福,可也知道哪些人可以得罪,哪些人不可以得罪。

  他国舅府虽然不惧雍宁王府,但真若将事情闹大,也不好收场,少不得要被姚国舅一顿责骂。

  姚响忍着气,眯了眯小眼睛,压低声,对安知虞道:“郡主平日里不也不待见这小子,今日我也是帮郡主出口气罢了,郡主不谢我,怎反倒责怪起来了?”

  谁料安知虞轻嗤一声,瞥了他眼,“打狗还要看主人呢,在我面前,你欺负雍宁王府的人,当真是不把本郡主放在眼里了?”

  甫一出口,安知虞又觉有点不对,嘶……好像一不小心,骂了宋惊唐是狗?那睚眦必报的家伙,不会记仇吧?

  她也不想和姚响继续掰扯下去,只摆了摆手,“算了,本郡主宽宏大量,今日就不跟你计较了,但既然损坏了我府中的马车,又害我受惊,十倍赔偿便是。”

  安知虞摸了摸下巴,“姚三郎,今晚宵禁前,可要记得送来,否则,改日本郡主亲自找国舅爷讨要去。”

  “你!”姚响又气又恼,整人不成,反倒被敲了一笔,损坏一辆马车,即便真无聊的闹到大理寺去,那也只是赔一辆,可她偏要扯害她受惊,又质疑被谋害,如若不慎,被阴谋论,那倒是真的麻烦。

  且不管姚响的气恼,安知虞已经摆明了警告的态度,这燕世子既然暂居雍宁王府,那便是她雍宁王府的人,就算欺负,那也只能她来欺负,旁人若动手,那就是在挑衅雍宁王府。

  安知虞反手一拉,攥住少年手腕,“罢了,若让世子走回去,倒显得我雍宁王府苛待人,劳世子与我同乘一辆马车回府了。”

  宋惊唐垂眸看了看手腕,一言不发,只在四周诧异的目光中,随她登上马车。

  他刚坐稳,抬眼便对上小姑娘一双盈盈星眸,笑眼弯弯,一副有所图谋的模样。

  安知虞笑吟吟的瞧着少年,“世子弟弟,我可又救了你一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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