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烟火
工作间里的所有东都收拾得整整齐齐,也打扫得一尘不染，只不过，他再也觉不到一丁点属于那个女孩的气息，哪怕她的影子依旧不停在他脑海里晃来晃去。
鬼使神差,他打开阳台门,望向玻璃窗前的位置。
花盆还在,芦荟叶子依旧得青葱肥硕,只是旁边那棵葡萄藤,比上次还要奄奄一息。
甚至无法分辨,是不是已经死了。
他蹲来,捡起一片掉落在上的枯黄叶子,扯了扯唇,低声轻嘲：“你们也没比好到哪儿去。”
然转身去水池接了一碗水,浇在干枯的花盆里。
苏杰明拿着文件再次回到工作间时，季临人不在屋里,电脑却开着，屏幕上居然不是混音软件，而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网页界面。
瞧瞧，都是些啥来着？
《盆栽养护心得》《家中盆栽应该怎样护理？》《细节之处定生死,盆栽养护3个细节，不可忽视！》
……
苏杰明喂到嘴里的牛奶糖差点掉来,赶紧又塞进去。
这小子是受打击过度，神经错乱了吧？
踏马的要养花？
阳台上隐约有人影在晃,苏杰明狐疑走过去，果然看见某人蹲在那盆几乎死掉的葡萄前，拿着手机拍照。于他的突然造访没有一点觉。
手机里很快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：“你这个不是枯死了，应该是生病了,不过发现得太晚，看很难活……”
“果一定要活呢？”
“哥。”
“余总？”
“余安州？”
“余小宝！”余繁初一声大吼，终于把沙发上神游的男人叫醒过来。
余安州一巴掌拍她脑门儿上，“谁给你的胆子叫小名儿？又欠抽了是吧？”
“余总，是想提醒你。”余繁初摸着脑门儿指了指他手里的东，“书拿反了。”
“……”余安州语塞，连忙把手里的杂志塞到屁股底。
“啊，了。”余繁初转身往厨房里走着，回头冲他办了个鬼脸，“看来余小宝这个名字很得你心嘛。”
余安州趿着拖鞋追过来：“你给站住！”
余董难得有空在家给孩子们做饭，余繁初和余安州在一旁打杂。
“余繁初，你怎么连个菜叶子都洗不干净？”
“余小宝，你瞅瞅你刮的土豆！”
“再叫一句余小宝土豆塞你嘴里信不信？”
一直不声色的余董，回头瞪了一这个倒霉儿子。
“……”余安州登时噤声。
“初初，开学了还是住家里吧，反正也不远，上学叫司机送。”中年男人沉沉开，语气里满满的父爱，“爸爸捐的那几栋宿舍楼才装修好，也不能住，老宿舍楼去看过，条件太差了，连电梯都没有。”
余繁初：“老宿舍楼只有六层，都没有电梯的。”
“那就住家里。”
“爸，您也太偏心了吧？”余安州把土豆刮出巨大的响声，“当初去公司实习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。”
余兆楠：“那是为了磨练你的意志。”
“……”
最余繁初还是决定住宿舍。
爸爸中条件很差的研究生宿舍，已经是很多同学们梦寐以求的方了。
以前在父母家庭的呵护，她不觉得一个人什么都不会、什么都做不好是件很丢脸的，她有钱，有佣人，有司机保镖，甚至果她愿意，她只需要会呼吸就可以了。
可今她觉得，自己应该学着独立。
郭星辰来学校看望余繁初的时候，余繁初正在厕所里洗衣服。
“去，你这是什么情况？”郭星辰睛快要瞪出来了，“大小姐，你这些衣服不一向都是打包回家的吗？怎么的你家保姆休假了？”
余繁初正在费力拧着，没空理她。
郭星辰努了努嘴：“不啊，就算保姆休假也犯不着你自己洗啊，楼那么多洗衣机。”
“这些都是贴身穿的，不可以放公共洗衣机。”余繁初正色道。
“哟。”郭星辰好似发现了新大陆，“你居然有点儿生活常识了，看来真被那谁调教得……”说了一半她突然住嘴，赶紧转移话题：“你们迎新晚会什么时候？能不能来凑热闹？”
好在余繁初没有一点异常神色，点点头：“周六，等给你弄张入场券。”
“好嘞。”
余繁初抱着一盆衣服去阳台上晾，郭星辰掀开她房间的蕾丝隔断帘，发现原先放在床头柜上的粉红色音乐精灵不见了。
郭星辰叹了一声，打开电视，好巧不巧的正在播放娱乐新闻，说是一家叫做“狐言”的连锁音乐餐吧，幕老板居然是季临，消息传出各门店日日爆满。
郭星辰紧张得手指发抖，连忙关上电视，转过头一看，余繁初抱着盆，目光刚从电视挪到她脸上。
郭星辰满脸内疚：“……sorry啊，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余繁初转身把盆放，用毛巾擦了擦手，神色依旧很淡定，“你不用这么敏。”
郭星辰往边上挪了挪，拉她过来坐，“你真的不难过了？”
余繁初摇了摇头，“没什么好难过的，还是，他还是他，一切回到正轨而已，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。”
沮丧是有的，难过是有的，甚至埋怨也是有的。或许是因为从小得到过太多太多的爱，这种短暂的心和失落，不足以在心底留多么深刻的烙印。
有爱的人，内心里充满阳光，就很容易自愈。
“老大，他们请你去看看MV的期剪辑，给点意见。”苏杰明已经在工作间的阳台上软磨硬泡十几分钟了。
季临依旧只是一片一片仔细修剪那些新置办的盆栽枝叶，“你让他们看着办吧。”
他甚至还穿了件罩衣，彻底化身为一名勤勤恳恳的园丁。
“知道你心里不舒服，可是也不能这样啊。”苏杰明叹了叹，“毕竟是你自己的专辑，你多少上点儿心。”
季临放剪刀，站起身，回头脸色淡漠望着他，低沉开：“该做的都做了，写歌，录音，母带，还有参与拍摄。视频剪辑这种不属于专业范畴的东，一定要拿来烦吗？李浩威觉得很闲是不是？你告诉他，没时间管那些，让他请的人做好自己分内的，没能力就换人。”
“……”苏杰明被哽住。
他知道季临这段日子心情都不好，也得亏没什么工作安排，总算能有时间种花养草，慢慢消化情绪。
于是不再打扰他，转身出去了。
季临脱手套，拿起窗台上的手机，摁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。
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，里面只传出冷漠无情的提示音——
您好，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。
他扯了扯唇，目光从花盆架上的一片绿意葱葱，挪到角落那盆孤零零的芦荟上。
葡萄藤依旧是枯黄的，觉不到一丝生机。
“就是这部手机？”
“是啊。”余繁初看见面前的学姐一脸惊恐，愣了愣：“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“没，没问题。”学姐手指颤巍巍接过去，小心翼翼把那部最新款的顶配iphone捧在手心，“……谢谢啊，等社团办公室的电话修好就还你。”
“没，不急，平时也用不着。”余繁初了，“学姐可以留在办公室，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“……真是太谢谢你了。”学姐拿着这部天价手机开了机，“啊了，你里面有卡吗？需不需要取出来？”
这话倒是提醒了余繁初，之前在繁星上班临时办的SIM卡还放在里面。
她刚要点头，这部手机居然响了起来，学姐连忙递还给她，“你电话，要不要接？”
要不要接……
余繁初看着屏幕上不意外的那个备注，一时间，脑子也懵了懵。
原以为可以心止水，可既然是水，又怎么可能丝毫不起波澜？
她缓缓把手机拿了过来，鬼使神差摁接听，放到耳朵边。
面的人懵了一，才不可置信开，嗓音有点哑，也依稀有点湿润：“……是你吗？”
余繁初抿了抿唇，没有回话。
“小初。”他又叫了一声，压抑着惊喜和激，“是不是你？”
“……”
“小初，说句话。”
“……”
男人吸了一气，嗓音沉来：“你为什么要走？”
余繁初心慌意乱，连忙挂了电话。
他回拨过来也没再接。
学姐小心翼翼开问：“怎么了吗？”
“……不起学姐。”余繁初把手机揣进兜里，神色有些不太自然，“手机明天再给你。”
说完，她转身跑楼梯。
靠在空无一人的安全通道里，她才又鼓起勇气把手机拿出来。
未读的微信消息和短信堆积山，全都是那一个人。
【们到伦敦了，今晚有点累，明天拍夜景给你看。】
【你到家了吗？在忙什么？】
【为什么不接电话？】
【什么时候有空了，记得给回个电话。】
……
【今天回国，你情忙完了吗？】
【大家想聚个餐，你来不来？】
……
【为什么要不辞而？】
【果是那天太唐突了，跟你道歉。】
【们见面谈谈好不好？有话要你说。】
……
【小初，想你了。】
【不管你能不能看到，很想你。】
眶里的热意无法控制，鼻尖一阵阵的发酸，电话重新打过来的时候，她再次摁红色按钮，一瞬间泪雨。
紧接着，是飘在屏幕顶上的新消息——
【喜欢你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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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使神差,他打开阳台门,望向玻璃窗前的位置。
花盆还在,芦荟叶子依旧得青葱肥硕,只是旁边那棵葡萄藤,比上次还要奄奄一息。
甚至无法分辨,是不是已经死了。
他蹲来,捡起一片掉落在上的枯黄叶子,扯了扯唇,低声轻嘲：“你们也没比好到哪儿去。”
然转身去水池接了一碗水,浇在干枯的花盆里。
苏杰明拿着文件再次回到工作间时，季临人不在屋里,电脑却开着，屏幕上居然不是混音软件，而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网页界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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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盆栽养护心得》《家中盆栽应该怎样护理？》《细节之处定生死,盆栽养护3个细节，不可忽视！》
……
苏杰明喂到嘴里的牛奶糖差点掉来,赶紧又塞进去。
这小子是受打击过度，神经错乱了吧？
踏马的要养花？
阳台上隐约有人影在晃,苏杰明狐疑走过去，果然看见某人蹲在那盆几乎死掉的葡萄前，拿着手机拍照。于他的突然造访没有一点觉。
手机里很快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：“你这个不是枯死了，应该是生病了,不过发现得太晚，看很难活……”
“果一定要活呢？”
“哥。”
“余总？”
“余安州？”
“余小宝！”余繁初一声大吼，终于把沙发上神游的男人叫醒过来。
余安州一巴掌拍她脑门儿上，“谁给你的胆子叫小名儿？又欠抽了是吧？”
“余总，是想提醒你。”余繁初摸着脑门儿指了指他手里的东，“书拿反了。”
“……”余安州语塞，连忙把手里的杂志塞到屁股底。
“啊，了。”余繁初转身往厨房里走着，回头冲他办了个鬼脸，“看来余小宝这个名字很得你心嘛。”
余安州趿着拖鞋追过来：“你给站住！”
余董难得有空在家给孩子们做饭，余繁初和余安州在一旁打杂。
“余繁初，你怎么连个菜叶子都洗不干净？”
“余小宝，你瞅瞅你刮的土豆！”
“再叫一句余小宝土豆塞你嘴里信不信？”
一直不声色的余董，回头瞪了一这个倒霉儿子。
“……”余安州登时噤声。
“初初，开学了还是住家里吧，反正也不远，上学叫司机送。”中年男人沉沉开，语气里满满的父爱，“爸爸捐的那几栋宿舍楼才装修好，也不能住，老宿舍楼去看过，条件太差了，连电梯都没有。”
余繁初：“老宿舍楼只有六层，都没有电梯的。”
“那就住家里。”
“爸，您也太偏心了吧？”余安州把土豆刮出巨大的响声，“当初去公司实习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。”
余兆楠：“那是为了磨练你的意志。”
“……”
最余繁初还是决定住宿舍。
爸爸中条件很差的研究生宿舍，已经是很多同学们梦寐以求的方了。
以前在父母家庭的呵护，她不觉得一个人什么都不会、什么都做不好是件很丢脸的，她有钱，有佣人，有司机保镖，甚至果她愿意，她只需要会呼吸就可以了。
可今她觉得，自己应该学着独立。
郭星辰来学校看望余繁初的时候，余繁初正在厕所里洗衣服。
“去，你这是什么情况？”郭星辰睛快要瞪出来了，“大小姐，你这些衣服不一向都是打包回家的吗？怎么的你家保姆休假了？”
余繁初正在费力拧着，没空理她。
郭星辰努了努嘴：“不啊，就算保姆休假也犯不着你自己洗啊，楼那么多洗衣机。”
“这些都是贴身穿的，不可以放公共洗衣机。”余繁初正色道。
“哟。”郭星辰好似发现了新大陆，“你居然有点儿生活常识了，看来真被那谁调教得……”说了一半她突然住嘴，赶紧转移话题：“你们迎新晚会什么时候？能不能来凑热闹？”
好在余繁初没有一点异常神色，点点头：“周六，等给你弄张入场券。”
“好嘞。”
余繁初抱着一盆衣服去阳台上晾，郭星辰掀开她房间的蕾丝隔断帘，发现原先放在床头柜上的粉红色音乐精灵不见了。
郭星辰叹了一声，打开电视，好巧不巧的正在播放娱乐新闻，说是一家叫做“狐言”的连锁音乐餐吧，幕老板居然是季临，消息传出各门店日日爆满。
郭星辰紧张得手指发抖，连忙关上电视，转过头一看，余繁初抱着盆，目光刚从电视挪到她脸上。
郭星辰满脸内疚：“……sorry啊，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余繁初转身把盆放，用毛巾擦了擦手，神色依旧很淡定，“你不用这么敏。”
郭星辰往边上挪了挪，拉她过来坐，“你真的不难过了？”
余繁初摇了摇头，“没什么好难过的，还是，他还是他，一切回到正轨而已，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。”
沮丧是有的，难过是有的，甚至埋怨也是有的。或许是因为从小得到过太多太多的爱，这种短暂的心和失落，不足以在心底留多么深刻的烙印。
有爱的人，内心里充满阳光，就很容易自愈。
“老大，他们请你去看看MV的期剪辑，给点意见。”苏杰明已经在工作间的阳台上软磨硬泡十几分钟了。
季临依旧只是一片一片仔细修剪那些新置办的盆栽枝叶，“你让他们看着办吧。”
他甚至还穿了件罩衣，彻底化身为一名勤勤恳恳的园丁。
“知道你心里不舒服，可是也不能这样啊。”苏杰明叹了叹，“毕竟是你自己的专辑，你多少上点儿心。”
季临放剪刀，站起身，回头脸色淡漠望着他，低沉开：“该做的都做了，写歌，录音，母带，还有参与拍摄。视频剪辑这种不属于专业范畴的东，一定要拿来烦吗？李浩威觉得很闲是不是？你告诉他，没时间管那些，让他请的人做好自己分内的，没能力就换人。”
“……”苏杰明被哽住。
他知道季临这段日子心情都不好，也得亏没什么工作安排，总算能有时间种花养草，慢慢消化情绪。
于是不再打扰他，转身出去了。
季临脱手套，拿起窗台上的手机，摁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。
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，里面只传出冷漠无情的提示音——
您好，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。
他扯了扯唇，目光从花盆架上的一片绿意葱葱，挪到角落那盆孤零零的芦荟上。
葡萄藤依旧是枯黄的，觉不到一丝生机。
“就是这部手机？”
“是啊。”余繁初看见面前的学姐一脸惊恐，愣了愣：“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“没，没问题。”学姐手指颤巍巍接过去，小心翼翼把那部最新款的顶配iphone捧在手心，“……谢谢啊，等社团办公室的电话修好就还你。”
“没，不急，平时也用不着。”余繁初了，“学姐可以留在办公室，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“……真是太谢谢你了。”学姐拿着这部天价手机开了机，“啊了，你里面有卡吗？需不需要取出来？”
这话倒是提醒了余繁初，之前在繁星上班临时办的SIM卡还放在里面。
她刚要点头，这部手机居然响了起来，学姐连忙递还给她，“你电话，要不要接？”
要不要接……
余繁初看着屏幕上不意外的那个备注，一时间，脑子也懵了懵。
原以为可以心止水，可既然是水，又怎么可能丝毫不起波澜？
她缓缓把手机拿了过来，鬼使神差摁接听，放到耳朵边。
面的人懵了一，才不可置信开，嗓音有点哑，也依稀有点湿润：“……是你吗？”
余繁初抿了抿唇，没有回话。
“小初。”他又叫了一声，压抑着惊喜和激，“是不是你？”
“……”
“小初，说句话。”
“……”
男人吸了一气，嗓音沉来：“你为什么要走？”
余繁初心慌意乱，连忙挂了电话。
他回拨过来也没再接。
学姐小心翼翼开问：“怎么了吗？”
“……不起学姐。”余繁初把手机揣进兜里，神色有些不太自然，“手机明天再给你。”
说完，她转身跑楼梯。
靠在空无一人的安全通道里，她才又鼓起勇气把手机拿出来。
未读的微信消息和短信堆积山，全都是那一个人。
【们到伦敦了，今晚有点累，明天拍夜景给你看。】
【你到家了吗？在忙什么？】
【为什么不接电话？】
【什么时候有空了，记得给回个电话。】
……
【今天回国，你情忙完了吗？】
【大家想聚个餐，你来不来？】
……
【为什么要不辞而？】
【果是那天太唐突了，跟你道歉。】
【们见面谈谈好不好？有话要你说。】
……
【小初，想你了。】
【不管你能不能看到，很想你。】
眶里的热意无法控制，鼻尖一阵阵的发酸，电话重新打过来的时候，她再次摁红色按钮，一瞬间泪雨。
紧接着，是飘在屏幕顶上的新消息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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