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琉璃蛊(七)_如何迎娶一条男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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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琉璃蛊(七)

  应向沂做了一个很长更长的梦,梦里是一片迷雾,他仿佛站在虚空之中,踩不到实处,辨不清方向。

  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,潜意识告诉他那个人很重要,他在迷雾中四处奔跑,却始终找不到对方的身影,也想不起那个人是谁。

  不知持续了多久,那道声音像叹息一般,吐出不同于他名字的一句话:“回去吧。”

  下一秒,意识回笼,身体的自然重力袭来,他骤然睁开眼睛。

  刚醒来,还没有弄明白四周的状况,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,没多久,流尘和问舟来到他床边。

  “龙道友,你醒了,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?”

  应向沂闭了闭眼,缓了半天才摇摇头。

  身上似乎还残留着痛楚,一层又一层的谜团像是枷锁,捆住了他的意识,令他没办法给出太多反应。

  流尘,问舟,其他修士……房间里有很多人,但他总觉得缺少了什么。

  问舟拍了拍流尘的胳膊,上前一步:“龙道友,渡微州的祸事已经解决了,此番多亏有你。你好好休息,待养好了伤,我们一同前往云海秘境。”

  修士们都离开了,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。

  应向沂躺了一会儿,终于想到少了什么,他噌的一下坐起身:“条条,条条你在哪里……”

  他的小蛇崽不见了。

  四处张望寻不到踪迹,应向沂心里焦急不已,踉跄着就要下床。

  离开州府的时候,条条说过,留在这里它会死的。

  仙妖不两立,他的小蛇崽毕竟是妖,万一被流尘等人捉去怎么办。

  修士对妖喊打喊杀,杜临昼和他闲聊时曾说过,落在修士手里的妖,十之八/九都会被剖出妖丹。

  应向沂越想越心惊,浑身发冷,生怕去晚一步只能看到小蛇的尸体。

  “应向沂,你刚醒,乱跑什么?”

  小蛇从他的衣袖里探出头,湖绿色的竖瞳中光华流转,眸色更加深粹,隐隐带着点金光。

  “条条!”应向沂把小蛇捞进怀里,长出一口气,“你去哪里了,我刚刚没有找到你。”

  小蛇顺势蹭蹭他的脸,较以往更加亲昵:“躲进你的储物戒里了。”

  他比应向沂醒的早,在被修士带进州府的时候,精纯的灵力就迫使他从极度的疲倦中醒过来了。

  自从被仙宗十四州联手算计了一遭,他就留下了阴影,一察觉到浓厚的灵力,身体就自发警觉起来。

  刚到州府,还没有进入,十几个面生的小修士抬着他和应向沂,一边走一边讨论他们俩。

  迟迢被迫听了一耳朵,说的无外乎是一人一蛇抱的太紧,也不知道他这条蛇是什么来历,要赶紧送去给流尘那狗东西看看。

  迟迢当即反应过来,抹除了十几个修士的记忆,然后躲进了应向沂的储物戒里。

  这储物戒是无影从妖殿中拿的,里面可以放活物,迟迢熟门熟路钻进去,一直躲到现在。

  应向沂抱着小蛇撸了半天,堪堪放下心来:“我睡了很久吗?”

  小蛇舔了舔他的脖子:“几个时辰罢了。”

  原来才几个时辰。

  应向沂怔了两秒,想到做的梦,他还以为自己睡了十天半个月呢。

  醒来之后的应向沂不像之前一样排斥自己,迟迢晃着尾巴,慢条斯理地吃豆腐。

  不久前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,在生死关头,应向沂没有丢下他。一想到那个怀抱,迟迢就开心得想去池子里吐泡泡。

  他用三个身份,占尽了应向沂的宠爱,他是他的挚爱,意外以及例外,总而言之,是最重要又最特殊的存在。

  这样亲密的爱人,配得上他所有的信任。

  迟迢越舔越兴奋,越舔越动容:“阿应,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!”

  应向沂还没来得及回答,房门就被敲响了,问舟的声音传进来:“龙道友,我带了医修来给你检查身体,方便吗?”

  虽然应向沂身上没有明显的伤,但他刚醒来时呆愣的模样还是令流尘和问舟十分在意,思索二三,叫了医修过来。

  应向沂怕自家小蛇崽被发现,连忙把舔的正欢的条条塞进袖子里:“方便,请进。”

  问舟看到他,愣了一下:“龙道友,你怎么下地了?”

  “无碍,我身体没什么问题,就是刚刚睡迷糊了,没反应过来。”这么说着,他还是把手递到了医修面前,“有劳了。”

  医修把了脉,很快给出结论:“道友确无大碍。”

  岂止是没有问题,简直是好到不能再好了,健健康康的。

  问舟压下心底的狐疑:“那就好,见龙道友晕倒在州府外,我和流尘都很担心。诶,道友这手串很别致,不知那挂着的是什么,鳞片吗?”

  袖子挽起,鲜红的手串挂着一枚鳞片,在腕骨附近圈出一道性感的弧线。

  应向沂撸下袖子,笑笑:“普通手串罢了,地摊上买的,不知挂的是什么。”

  见他不愿多答,问舟很识趣,也没有继续问下去,带着医修离开了。

  房门关上后,小蛇才从衣袖里冒出头来:“这人好烦,想咬死他。”

  应向沂:“……”

  妖落到修士手里会被剖出妖丹,修士落到妖手里也只有死路一条,谁都不比谁仁慈。

  此时此刻,应向沂才明白杜临昼那句“仙妖不两立”中透露的真实意思。

  天劫结束的时候正好赶上天亮,应向沂睡了几个时辰,现在是傍晚,天光昏沉,橘红色的光染红了半边天。

  之前听问舟说到,渡微州的祸事已经解决了,天色与前几日浓雾重重大相径庭,想必应当是真的。

  应向沂站在窗边,眺望远处连成一片的霞光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
  清新的空气带走了身体中的负能量和坏情绪,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。

  “条条,你昨晚出去是要渡劫吗?”

  小蛇看了眼应向沂铺在窗沿的手帕,理都没理,照样黏在他身上:“对,我长出了角,要渡个死劫。”

  他的秘密太多,尤其是血脉的问题,牵扯到青龙一族,十分复杂,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。

  迟迢眼睛亮晶晶的,期待地看着应向沂,等他开口问,自己再解答,这样方便许多。

  应向沂会错了意,以为小蛇崽不愿意说出秘密,体贴地换了话题:“方才他们说渡微州的事解决了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”

  “是真的。”小蛇舔了口手串旁边的腕骨,解释道,“没有邪祟能抵挡劫雷,昨天晚上的天劫笼罩了整个渡微州,琉璃蛊逃无可逃,被殃及了。”

  应向沂一脸不敢置信:“还能这样?”

  “琉璃蛊运气太差,渡微州气运不该绝。”小蛇不屑地嗤了声,骄矜道,“当然,他们都是沾了我的光。”

  应向沂:“……”

  把死劫当成光的人,怕是只有你一条憨憨蛇了吧。

  “便宜流尘了。”

  一想到老仇人沾了自己的光,迟迢就浑身膈应。

  应向沂笑了笑:“救了渡微州,这是一桩好事,怎么就便宜他了?”

  “你不是说了吗,他和你有点仇。”迟迢振振有词,“他本该再焦头烂额一阵子的,如今事情迎刃而解,不就是他占了便宜吗?”

  自家蛇崽是个歪理精,这一点早在他立flag说不喜欢男人时就发现了,应向沂并没有和他争辩:“那你这算是渡劫成功了吧?”

  小蛇愣了下,略带讽意:“对,成功了。”

  多可笑,劫雷没弄死他和应向沂,可见他命还挺硬。

  “怎么成功了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?”应向沂本来还想问它能不能化形,见状戳戳小蛇光秃秃的脑袋,“对了,你的角呢?”

  迟迢乖乖地仰着头,任他摆布:“收起来了,放出来太招摇,会惹麻烦。”

  应向沂到底对这个世界的事情知道太少,不太能理解所谓的麻烦,不过他有个好习惯:好奇心低,不刨根问底。

  “他们肯定会问昨晚的事,你顺势将琉璃蛊的事揽下来,赚个功劳。”有便宜不占是王八,迟迢嘱咐道。

  应向沂失笑:“要不要帮你隐瞒一下,修士好像喜欢挖妖丹,还是别让外人知道你的存在好了。”

  迟迢想说谁有能耐挖他的妖丹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不舍得放过这个抹黑修士的机会:“没错,修士就喜欢挖妖丹,一些小妖被抓住,会趁他们活着的时候下手,生生剖出妖丹。”

  应向沂唇抿成一条直线,关上窗户,心有余悸地抱着小蛇坐到桌子旁边:“放心,不会让人有机会对你下手的。”

  他拿出剪子,思索了下便开始剪纸。

  有备无患,多囤点剪纸总没坏处,万一条条的存在不小心被发现,他也好带小蛇崽跑路。

  迟迢看着他剪了许多大型杀伤力猛兽,灵力不要钱一样往上用,眼皮直跳:“你一个金丹期修士能有多少灵力,别全都扔在这上面,留点保命。”

  “没事,我心里有数。”应向沂冲他笑笑,“我现在是金丹期?”

  小蛇趴在他手边,充作压剪纸的镇纸:“对,昨晚没来得及告诉你,你是金丹期,约摸再过些日子才能突破境界。”

  怕应向沂忧心,关于金丹有古怪的事,迟迢没说。

  一摞纸很快就剪完了,应向沂将它们和以前剩的剪纸合在一起。

  储物戒里堆着很多东西,占大头的是迟迢之前送来的礼物,胡乱的堆放着,应向沂看得头都大了,认命地拿出来,一点点整理。

  见他不说话,迟迢又想到被问舟打断的事:“你还记得渡劫前的事吗?”

  应向沂把珠宝饰品等箱子放在地上,细碎的物件放在桌上,分门别类地整理:“说起来我还没教训你,以后再不准说那种丧气话了。”

  迟迢趴在桌上,看着他把自己送的礼物收好,高兴得直晃尾巴:“阿应,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,一个很大的秘密,你期不期待?”

  “多大的秘密?”应向沂抬眼看过来,笑意盈盈,“没大没小的,以前还乖乖叫爸爸呢。”

  这称呼听得人耳根烧热,从小到大都没人这样叫过他,似乎在亲昵之间又有些暧昧。

  小蛇哼哼唧唧,从桌上扑下去:“我就要这样叫,你要是知道了我的秘密,肯定会后悔让我叫爸爸。”

  我们明明该是夫夫关系!

  长长的尾巴扫到了桌面上的其他东西,噼里啪啦,小蛇和一堆物品一起掉到了地上。

  应向沂愣了下,看到自己放普通剪纸的木盒被碰开,纸片像雪一样落下来,劈头盖脸砸了小蛇一身,硬是把机灵的小家伙给砸懵了。

  他一时没忍住,坐在地上笑出了声。

  迟迢:“……”

  小蛇臊着一张脸,抖落身上的纸片,低头一扫,突然愣住了。

  剪纸纹样很多,其中最引人注目的,是一些人形剪纸。

  它们十分怪异,有的有三条腿,有的有两条半腿,也有极少数正常的两条腿人形剪纸,只不过能明显看出来,两条腿中间有剪裁过的痕迹,就像是把其中一条腿齐根剪掉了一样。

  再其他的就是老虎,龙,兔子……还有一只半月牙弯的不知名动物,看着有点眼熟。

  应向沂笑够了,过来收拾残局。

  迟迢缠住他去捡剪纸的手腕:“这些是什么?”

  “算是实验品,我之前运用不好灵力,怕浪费,会事先打个样。”

  电光石火之间,有什么窜进脑海中,将一切串了起来。

  蛇尾不自觉用了几分力,迟迢深吸一口气,叼起那片眼熟的半月牙弯的动物剪纸:“这个是什么,我怎么从未见过。”

  应向沂解释道:“这叫海豚,只有我的故乡有,它是生活在水里的,很可爱吧?”

  昔日旧梦浮现在眼前,天外来客与天外来物,拼凑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。

  迟迢浑身止不住发抖,不是吓的,是被气的,他看着地上的人形剪纸,声音发冷:“那这些剪纸呢,为什么它们的腿这么奇怪?”

  “这个嘛……”应向沂摸了摸鼻子,有些尴尬,“少儿不宜,你年纪还小,别问这些。”

  他就是再不要脸,也没办法把三条腿纸人的人告诉条条。

  “人间剧本里有些故事,说一入宫门深似海,里头总会提到太监公公,说他们进宫时要净身,没了第三条腿。”

  小蛇自顾自地念叨着,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凉嗖嗖的冷气:“所以人间都说男人有三条腿,对吗?”

  应向沂是个封建大家长,羞耻心令他没办法坦然的和小蛇崽讨论这种事:“你整天想些什么有的没的,好了,就此打住,你不是有秘密要告诉我吗?”

  迟迢盯着面前的这张脸,汹涌的爱意中生出一点愤懑,昔日长达大半个月的纠结怀疑,被质疑的男龙尊严,恐怖的心理阴影……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浮现在脑海中。

  他们本应该早就水乳交融,但是却突逢变故。

  小娘子态度的转变,从冷淡抗拒到热情似火,如今正好成为了证据,指向他所推测的答案。

  迟迢又气又委屈,恨不得把整个渡微州搅得天翻地覆,恨不得把流尘生吞活剥,恨不得迁怒整个仙界。

  可他独独没办法对眼前这个诡计多端的“罪魁祸首”动手。

  应向沂将剪纸收回盒子里,温柔含笑的目光注视着他,问道:“条条,怎么不说话了?”

  迟迢咬牙切齿,恶狠狠地想:他要惩罚应向沂。

  他是睚眦必报的妖尊,怎么可能轻易咽下这口气,应向沂那样耍他,他也要耍回来。

  小蛇“嘶嘶”地吐着信子,竖瞳中氲着怒火:“我在想,我这个秘密会不会吓到你。”

  应向沂挑了挑眉,觉得它这样有些奇怪:“什么秘密?”

  小蛇噌的一下弹到半空,摇身一变化作人形,将他压到了地上。

  木盒里的纸片又掉了出来,铺了一地,迟迢捡起一张兔子,拍在呆愣的应向沂的脑门上:“阿应,你喜欢兔子,对吗?”

  “条条……你……你化形了?!”

  迟迢修改了自己的样貌,将五官进行了细微的调整,压低的眼尾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阴沉,不像原本的容貌一般惊艳。

  他扬起唇角,眸光微沉:“阿应,我的人形好看吗?”

  应向沂半天才消化这件事,打量着这张他曾想象过无数次的脸:“好看,条条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看。”

  虽然和想象中有些许出入,但是属于令人一眼就能记住的类型。

  迟迢不动声色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,像小蛇一样舔了舔他的脖子:“那你喜欢我这张脸吗?”

  应向沂浑身紧绷,瞬间反应过来,推开他坐起身,呵斥道:“男男授受不亲,你方才那是做什么?”

  迟迢靠坐在地上,胳膊搭着箱子,莹白的手臂被箱子里的珠宝翡翠衬得更加白皙。

  他歪了歪头,一脸无辜:“我以前也是这样和你相处的,有什么问题吗?”

  应向沂:“……”

  以前你是蛇,舔一舔没什么,现在你是人,这能一样吗?

  迟迢化形时顺便给自己套了一身衣服,素白的长衫,松松垮垮的衣服披在身上,露出大片胸膛。

  应向沂额角崩着青筋,感觉一阵无名火往身下冲去,他揉了揉眉心,压下心底的燥意:“你这衣服是不是不太合身?”

  “蛇族天生不喜欢被拘束,我们都是穿这种衣服的,不好看吗?”

  一边说着,他一边倾了倾身,松垮的衣服从肩头滑落,深凹的锁骨窝和其中的红痣明晃晃的。

  应向沂:“……”

  非礼勿视,应向沂迅速偏开头,抄起手边的备用衣服扔过去:“穿好,坦胸漏乳的,成何体统。”

  迟迢轻哂,暗暗在心里腹诽:你还真把自己当我爹了?

  虽然心里不爽,但散发着应向沂气味的衣服也算是不错的选择,他纠结了一会儿,还是穿上了。

  两人体型差不多,衣服很合身,将迟迢的宽肩窄腰都勾勒出来了。

  应向沂看了一眼,眉头又皱起来。

  明明他穿着挺正常的,怎么小蛇穿上去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味道?

  迟迢坐在一个箱子上,随手一捞:“呦,这不是阿应你不让我看的书吗,我现在化形了,是大人了,总能看了吧?”

  是他的问题吗,怎么觉得条条阴阳怪气的?

  应向沂一个箭步冲上去,将书抢过来,把他按到一旁的凳子上:“看什么看,乖乖坐着。”

  迟迢笑笑,顺势捉住他的手,舔了一口。

  应向沂:“!”

  在应向沂发火之前,他慢条斯理地道:“阿应,我饿了。”

  应向沂:“……”

  小蛇还没化形的时候,的确会这样讨食。

  有时他喂条条吃饭,条条吃完了一口就会舔舔他的手,然后他再接着喂一口。

  明明以前不觉得有什么,现在却怎么看怎么暧昧。

  应向沂在心里骂骂咧咧,勉强撑出一个笑:“忍一忍,我收拾完就给你找吃的。”

  他胡乱把东西都收进储物戒里,颇有些头疼地看着趴在桌上的男人:“条条……应白,以后就叫你应白了,行吗?”

  条条太亲密了,叫孩子还行,叫个成年且具有很大魅力的男子,显然不合适。

  迟迢没多大意见:“应白就应白,反正都是你起的,没差别。”

  应向沂点点头:“你现在虽然化形了,但在流尘等人面前还是稍微藏一藏吧,等找个机会,你再光明正大地以人形跟在我身边。”

  “我的人形只让你看。”

  本来就是为了报复你才化形的,让那些人知道了,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。

  应向沂被爱打直球的小蛇崽拿捏了,脸上有点热:“你在此地不要走动,我去给你找吃的。”

  不等迟迢答应,应向沂就溜出了房间。

  没想到条条化形后会这么难以招架,他以前发的好人卡似乎也失效了,应向沂按了按自己躁动的心脏,将搁置的计划重新提上日程。

  他已经有了迟迢,必须和条条保持距离,绝不能做出对不起他们的事。

  应向沂带了饭菜回去,迟迢没再作妖,陪着他一起老老实实地吃饭。

  小娘子是他的心头肉,自己浅浅的报复一下是情趣,可不能害应向沂吃不好饭。

  吃完饭之后,迟迢亦步亦趋地跟着应向沂,一点都没有变回小蛇的意思。

  应向沂看着房间里唯一的床,有些头疼。

  晚上总不能同床共枕吧?

  刚化出人形一定很激动,他没办法开口催促小蛇变回去,只好拿出剪子。

  每当遇到棘手的问题,应向沂就喜欢剪纸消遣,好像麻烦都会像被剪掉的纸屑一样消失。

  “你这次要剪什么?”迟迢的目光很沉,带着一丝咬牙切齿,“又是小兔子吗?”

  那些事终究只是他的推测,他心里存着一丝侥幸,期盼自己变成各种动物,失去男龙尊严的事都和应向沂没有关系。

  应向沂看看他,脑海中冒出一个图案:“今天换一个。”

  囫囵个像是个球,迟迢拧眉:“这不会又是你家乡才有的东西吧?”

  “不是。”

  应向沂动作流畅快捷,剪出圆滚滚的轮廓,然后开始细化,不多时就完成了。

  雪白糯米团子出现在两人面前,竟是一只憨态可掬的胖狐狸。

  应向沂拎着狐狸脖颈放进他怀里:“给你玩,我累了先睡了。”

  迟迢:“……”

 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,被褥也没多余的,应向沂无奈放弃打地铺,和衣而眠,睡在床榻里面,克制的没有占据太多位置。

  迟迢抱着狐狸,好半天才回过神来。

  这只狐狸很胖,圆滚滚的像怀了孕,软糯的毛皮蹭在指尖,很软很舒服。

  他看看床上努力贴着墙边的应向沂,心里一酸,暂时打消了今晚捉弄对方的计划。

  等应向沂睡熟之后,迟迢才把怀里的胖狐狸打散,然后将人搬到床榻中央,变回小蛇,窝在枕头上睡了过去。

  很快,迟迢的侥幸就被打破了,连带他对应向沂的一丝温情和感动,也被自己那只软乎乎的狐狸爪子给刨成了碎片。

  果然,这一切都是应向沂搞的鬼!

  胖乎乎的胖狐狸行动不便,一下子就被提溜起来,应向沂在毛绒绒的耳朵上亲了一口:“这是谁家的小狐狸,真可爱。”

  迟迢龇牙咧嘴:“你离我远点!”

  应向沂挑挑眉,去揉狐狸肚子:“该不会又以为自己怀崽崽了吧?”

  迟迢:“……”

  他怀疑应向沂剪个胖狐狸,就是为了这样嘲笑他。

  “你想怎么样?”

  “报恩应该是每个小狐狸精的必修课吧,让我来检查一下你学的怎么样。”

  迟迢:“?”

  应向沂正色道:“先从以身相许开始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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